浙江衢州：生態資源產業化開發，農產品又“土”又“潮”
發揮資源優勢，加強科技創新，拓展銷售渠道……作為浙江省高質量發展建設共同富裕示范區的重要組成區域，近年來，衢州市創新生態價值實現機制，多管齊下打破傳統農業發展瓶頸。如今，衢州魚子醬產品走出國門，曾經的“洋玩意”成了名副其實的“中國新特產”；NFC胡柚果汁走俏市場，胡柚成功從初級農產品變為高附加值產品……生態資源產業化開發的“衢州模式”已經形成。
農戶采收胡柚
立足資源優勢，因地制宜發展特色產業
鱘魚卵腌制而成的魚子醬，形狀圓潤飽滿，色澤透明清亮，由于具有較高的營養價值、獨特的風味以及供應的稀缺性，長期被視為高端食材。
以前，用于生產魚子醬的鱘魚，種群多生活在高寒高緯度地區。隨著過度捕撈和環境惡化，野生魚子醬產量迅速下降。進入新世紀，鱘魚人工養殖逐漸興起，我國也開始著手進行全人工繁殖培育并取得了成功。如今，我國已培育出了可媲美野生鱘魚品質的養殖鱘魚。
在衢州鱘龍水產食品科技開發有限公司（以下簡稱“鱘龍科技”）的養殖池中，俄羅斯鱘、歐洲鰉以及該公司自主培育的“鱘龍一號”雜交鱘等不同品種的鱘魚正緩緩游動。作為一家集鱘魚繁育、養殖、加工及營銷于一體的食品企業，鱘龍科技旗下的卡露伽魚子醬品牌，全球市場份額占比約為35%。
鱘魚為何會來到衢州？水源是最重要的答案。鱘龍科技的技術負責人解釋道：“鱘魚養殖對水質的要求十分苛刻。作為亞冷水生物種，鱘魚的養殖水溫必須恒定在18—24℃。超出特定溫度范圍，鱘魚將面臨死亡風險。2003年，鱘龍科技經科學考察，將目光投向衢州烏溪江。烏溪江上游水電站排出的水冬暖夏涼，常年穩定在18℃左右，非常適合養殖鱘魚。”
初夏時節，位于衢州市常山縣輝埠村的新哥家庭農場里的幾個小山頭已被胡柚樹的濃綠覆蓋，果樹枝葉間結出了鴨蛋大小的果子。該農場負責人王新介紹，自家有3個胡柚種植基地，胡柚年產量可達150萬斤，年經濟效益超過400萬元。“常山胡柚果肉呈金黃色，甜酸適中，脆嫩爽口。今年上半年，我與本地果汁加工企業合作，推出了NFC（非濃縮還原）胡柚果汁產品，產品在電商平臺上取得了不錯的銷量。”王新說。
據悉，常山胡柚栽培歷史超過600年，被稱為“浙西名果”。近年來，常山縣不斷優化胡柚生長環境，并大力推動標準化種植，深化產業化發展。如今，當地胡柚種植規模已突破10.6萬畝，產業形態也從單一的鮮果種植，逐步拓展至果汁加工等領域。常山縣農業農村局負責人介紹，常山的胡柚加工產品年消耗胡柚鮮果4萬噸以上，占年總產量的40%以上，深加工率超45%，加工產值達到36億元，帶動鮮果收購價增長70%。2024年胡柚開采節首日，常山胡柚簽下2.1億元的海內外訂單。胡柚作為常山用心打造的“土特產”，已成為這座浙西小城的“致富果”。
加強科技創新，著力攻克技術難關
近年來，衢州市結合當地特色產業基礎，以科技創新為抓手，著力推動農業高質量發展。
鱘魚產業是與時間賽跑的產業。鱘龍科技技術負責人坦言：“用于生產魚子醬的雌魚需要經歷漫長的生長周期，就算是生長周期最短的品種也需要6—7年，歐鰉鱘甚至要20年才能成熟。且鱘魚無法從外觀上分辨性別，養3年才能做性別篩查。這些因素疊加，導致鱘魚養殖的效率低、成本高。”為應對長周期養殖的風險，鱘龍科技技術團隊進行了技術攻關，并取得了關鍵突破。“公司掌握了分子鑒定技術，可以從基因層面鑒定鱘魚性別，準確率達97.3%，大大降低了無效養殖成本。”團隊負責人表示。此外，鱘龍科技還采取智慧養殖模式，用傳感器實時監控水溫、溶解氧、pH值、氨氮含量等關鍵參數。鱘龍科技工作人員解釋：“鱘魚體型大，耗氧量更大，需5個點以上的溶氧量，遠高于普通魚類。”
為了改變胡柚“藏在深山無人識”的局面，衢州市打破傳統思路，著力打造全產業鏈，實現了由“一個果子”到“一個產業”的轉型。
在王新合作的果汁加工廠的冷庫，-18℃的環境中貯藏著胡柚榨成的果汁原漿。將胡柚加工成胡柚果汁有效解決了鮮果銷售的季節性限制問題。胡柚通常在初冬成熟，鮮果銷售期僅能延續至次年春末，而加工成果汁不僅延長了產品保質期，還降低了倉儲成本。“鮮果銷售局限性很大。”王新表示，“相比之下，果汁加工則具有利潤空間大、物流便捷、渠道拓展容易等優勢。”
從產業發展角度看，果汁加工能快速消化鮮果產量，通過長期訂單穩定增加農戶收入，同時，規避單一銷售渠道的風險。這種“基地+工廠+研發”的產業模式，顯著提升了產業整體抗風險能力。王新介紹：“這款NFC胡柚果汁不僅使用胡柚原汁，還加入了‘紅美人’柑橘果汁，既保留了胡柚特有的鮮味、甜味和微苦清香，又優化了口感。同時，我們還準備進軍中高端飲品市場，探索胡柚與其他水果、草本植物結合，開發新款飲品——金銀花柚子汁。”
拓展銷售渠道，推動“土特產”走向世界
“產得出”更要“賣得好”。這些年來，衢州市大力推動種養加、產供銷多元融合，加快培育和引進深加工企業、電商平臺等，積極拓展產品銷售渠道。
王新在短視頻平臺開設了自營賬號，其中胡柚鮮果的直播銷售數據尤為亮眼，單日銷量可達1000—2000箱。在供應鏈建設方面，王新采取了“輕資產”運營策略。“我們擁有年產150萬斤鮮果的種植基地，確保了核心原料的品質可控、供應穩定，同時與本地加工廠合作，將鮮果轉化為原漿。這種模式既保證了原料質量，又降低了固定資產投資風險，特別適合農業創業者。”他說。
對于產品定位，王新分析道：“NFC胡柚果汁順應了健康消費趨勢，其售價是鮮果的3—5倍。而其他的深加工系列產品，也可進一步拓寬利潤空間。”胡柚系列深加工產品的推出有效提升了胡柚銷售價格，讓胡柚實現了從初級農產品到高附加值產品的跨越。
打開國際市場的歷程充滿挑戰。“2011年，公司首次進入漢莎航空供應鏈后，漢莎組織了全球魚子醬盲測，匯集數十個品牌。最終，公司的俄羅斯鱘和雜交鱘產品分別獲第一名和第二名。2017年，鱘龍科技成為漢莎航空的獨家供應商。”鱘龍科技企業負責人回憶道。目前，衢州鱘魚子醬已出口至美國、法國、俄羅斯等46個國家和地區，去年產值超6億元。（江簫 張恒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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